番外 我与讨厌的鱼 (第2/2页)
“……”
如果可以,我想将音乐放的很大声。让他也睡不着。理解一下我的不爽。
但他有很多工作。
很辛苦的工作。
虽然我也想去,但他不让……而且,从性别角度来看,世界至少在体力劳动方面,对女性没那么公平。相对而言,男人更容易成为牛马。
我能做的,只有维持家里的卫生,厨房的活动。以及学业。
想法很简单,只要成绩优异,就能获得去新道路的资格……也能让哥即便没有高学历,也可以过轻松的生活。
“哥,你是不是和我同学说要关照我?说我,不擅交际。”
“……没有吧?”
“……”
做了又不敢承认。
不过,也许我确实不擅长交际。是说,那种需要回应他人意志的交际。
——
再一晃。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有些副作用在这年纪才会浮现。比如……从单纯的没办法伸手给递衣服,一起睡觉。变成很少联系。
哥有他的工作。
而我也要忙于大量学业,以及实习的工作。
哥是一块很难被人发现的金子。这让我既觉得烦躁又很安心。
烦躁的是,凭什么哥不能获得幸福呢?
安心的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再怎么疏远也不会变成其他人那样。
——
说错了。
至少有一半错了。
哥的确很难被人发现是金子,但除我以外有人提前发现过。
姜梦莹。
那苍蝇时隔多年,又围了上来。
“哥,要吃回头草?”
“不吃。”
但又很可惜。
也许一半是单纯的讨厌,更多的一半是因为当年我也因为她受过波及。所以,没被接受。
——
一年一度的相亲。
全都以失败退场。
我也试过物色合适的对象,介绍给哥。但结果一样。
学历太低。
存款太少。
没有一线城市的户口,没有房产。车是二手车。样子也不帅。
我以前就做过假设。
如果始终没合适的人发现哥是金子。那也无妨。
“哥,我想实习结束,来冬市找工作。”
“啥?实习的地方不是挺好吗?而且之前说结束之后立马就能转经理。待遇也不错。”
“我想回来。”
“……”
可我不能直说。
我认为哥再这样下去会度过凄惨的未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回到一开始的模式,和我一起。
人不用结婚也不会死。
我对寻找另一半完全没期盼,倒不如说对回到以前的模式有十足的期待。
——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无论我了解到哥过得有多辛苦,也始终不愿意同意我的请求。
可反过来,我同意过哥很多让我不爽的要求。
比如,去相亲。
走过场。
我有什么错吗?
本来就不感冒,能坐在餐桌对面也是因为哥的请求……被吐槽连打完招呼之后便直接走人,让对方很不爽。
那又怎样?
本身就是无关的人,为何要理会对方心情如何?
——
我坚持每周送一次小礼物,每月送一次稍贵的礼物,到每一年结束再送精心挑选的礼物。
这也有错吗?
这只是按哥当初对我的模式。每周吃一次炸鸡,或者其他我想吃的。每月吃一次稍贵的餐厅或者去买一次漂亮的衣服,每到年底再送精心准备的礼物。
他们,以前因为血脉关系没觉得我是自己人的亲戚,说这样下去我会没法找到合适的人。
我不在意。
但哥也这么说。
“你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
“……”
到底为什么?
我没觉得有哪里,有问题。
我只是想,在以前我没办法做到太多事的阶段……能在身边。成为一种精神支撑。
那现在明知道哥过得不如意,即便没办法在身边,但有了能力的我为何不做这些事?这世上也不存在需要我回应的第二个意志。如果不关注这些,我要关注什么?
“总之,他们在传,我们的关系……”
他们?
他们算什么东西?
“他们想怎么理解是他们的事。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但是别人会在意。”
“为什么要管别人?难道仅仅因为别人的意见,我就要把哥当陌生人?”
“也不是说陌生人,就是……”
“他们说的也没错。这世上,我唯一在意,喜欢的,就是你。”
“……”
我诚恳的坦白。
因为这是让我引以为傲的事实。不同于肤浅的爱情,亲情,这是一种……共生的生存模式。
之所以,我什么都能做到,除去天赋以外,就是靠这个。
“……”
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
“苏悠,你先听我说……这个,真的不能这样。我们……”
为什么连哥也开始这样肤浅了?
明明以前就能鼓起勇气,在所有别人面前,说出要和我共存的话。
可最初就是那样吧?
哥只是普通人,没有我那种觉悟。也不会完全不受他人意志影响……是我单方面决定只回应他的意志。所以他没办法理解很正常。
“不结婚,不用发生任何多余的关系,只是和以前一样住在一起。也不行?”
“……不行。”
“我没有想过那种事,只是觉得……如果哥到最后也没办法被合适的人发现,那就只有我。”
“就是因为你这种想法,所以才不行。”
“……”
我尝试解释清楚。
可反而越来越乱。得到的回答也越来越严厉,坚定。
为什么呢?
我没想过做任何违背世俗伦理的事,只是单纯维系家人的关系。因为外人不可靠,所以家人给予帮助,这很正常。
——
哥说让我听‘家’里的话。
好好珍惜前途。
把握美好的未来。
我听了。
毕竟,如果不听……他连电话都不愿意接我的。
“是吗?那应该有希望年底再晋升吧?”
“……”
我似乎又回到更久以前。
不过,以前是顺从大人的话,现在是顺从哥的话。
至于相亲。
实在提不起兴趣,只要我没再那么‘不正常’,哥也没催过。
可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我曾认为,只有哥是特别的人。不用去顺从谁,也不是单纯的去回应他的意志……应该说,是我想回应。
现在变了。
都是些我不想回应的东西。
工作。
晋升。
未来。
公司。
……
憋了很久,我终于还是问出口。
“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还好。”
“我过得不好。”
“工作上受委屈了?职场嘛……”
听到电话里,在千里之外的人絮絮叨叨一大堆。
眼泪不知为何,完全止不住。
“哥,我想回来。和你一起住。”
“又说这个?都说了,你现在不是小孩子。”
“……”
又被拒绝了。
“一定要是恋人,才能住一起吗?我这样……就不行?恋人不行,家人也不行?”
“当然是家人。只是说你现在不是小孩子,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我总不能当绊脚石吧?”
“……”
为什么会是绊脚石呢?
我不懂。
望着落地窗外灯红酒绿的夜景。
话筒里的音渐行渐远。
我真的很讨厌吃鱼。
大人说,她不喜欢……所以她就不喜欢。
我只有一次是自己打算回应谁的意志,一直把这当救命稻草紧紧攥着。认为永远不会遭受背叛。永远都不会变质。
那时候就想过……
会很恐怖。一旦回应的意志消失,那个人就会崩溃。
“先不说了。明天还得上班。”
“等到年底,我来找你玩吧。看看魔都是什么样。”
“……”
那本来该是很美好的期待。但现在却变成乏味的未来。反正也还是会和电话里一样。什么都不是。
“嗡嗡。”
电话又在振动。
全都是,没有意义和理由需要顺从的事。
关机。
稍微,有点喘不过气。
“……”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不管哥怎么变,有一点肯定不会变……只要知道我出了大问题,立马就会来。
我要回去。
人在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就不会再那么在意世俗。正如当初哥会带着我回去一样。
我对酒精轻度过敏。
如果喝了超过两瓶啤酒,就会休克。
我写下‘遗言’。
【我完全明白世俗应该怎样做】
【可我不想,也不需要】
【想回去】
【我需要的是,看到……哥获得幸福】
【或者,没办法获得之后,还有我在】
【为什么要在意?】
【我想回去。不用非要住在一起,只是邻居,一个城市也可以。只要能看到。】
【为什么不需要我?】
【……】
——
“停,打住。”
“呕。”
我将手戳进女仆的嘴里,她瞬间干呕。回忆画面也就此中断。
这什么古神太恶心了。居然能把这么难堪的东西翻出来给所有人看。
弄的怪害羞。
“……”
所有人都盯着我。
所以说……
这就是最开始,就是我犯了大错。
“真有人能因为想制造一个问题,结果真的把自己送走?”
哥摸着下巴,直勾勾盯着我。
“哥,人不说话也不会死。”
那怎么办?
那时候太难过,没想到那两瓶酒的酒精浓度比一般的要高几度。也可能因为别的原因,结果真的休克挂了。
“苏明先生,你为什么不要妹妹回来?她又没有奇怪的想法……就只是想回来。”
“……”
“对啊,师父太过分了吧!”
“……”
哥还在看我。
好吧。
我坦白。刚才用眼神威胁过成为女仆的古神,别把不该放的东西放出来。有些气急之下说的话,不适宜让安姐姐她们看到。
“好吧,以前确实是我脑子有点犯轴……抱歉。”
“?”
突然伸手放在我头上。
“……”
女仆,古神在暗地里冲我摆出讨好的眼神。
遗言早就不重要了。
现在的我,依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哥也获得了幸福,不需要担心我会变奇怪。
“嗯,原谅了。”
“可喜可贺,晚上我来下厨吧!一起吃饭。”
“师娘,我也来帮忙!”
“……小诺,你乍这么一叫,我有点毛骨悚然?”
“……”
随着我话音落下,嫂子她们刚才沉默的态度也变得活跃。
但我还有一句话。
“作为补偿,哥今晚和我一起睡。想重温一下以前。”
“……”
她们都沉默了。
“不行!这怎么行!小悠你……”
“……”
看,稍稍带偏,就都会防着我。
“开玩笑的,我不是小孩子。我只要睡在安姐姐隔壁就好了。听说是新换的悬浮床,我想体验一下,可以吗?”
“!”
“那、那也不行!”
“?”
“瑶,这为啥也不行?”
“就是不行!下次、下次来体验!”
“不是,你思想那么脏?这是我妹,又不是你妹。”
“……”
“姐夫,有没有可能我就在这?我很脏吗?”
“……”
可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过了这么久。谁知道呢。
反正这次,我谁的意志也不打算回应,只回应自己的意志。人,还是得偶尔为自己活一下。
——
只有一个家伙,我没办法瞒住。
哥身边的小个子。
“……小夜,帮不到忙。”
“不用,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没办法,反驳。妒忌。但是,最了解也不代表什么。”
“我知道。我也没有一定想要什么,只是试着回应自己的意志。那听起来就有意思,这可是我人生头一回自导自演一次行动。”
“你,导过了。”
“?”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在开黄腔,“哦,你说当游戏意志那个?那不算。那就是普通兄控就能做到的事。”
“……”
“请问,你对兄控的概念大多数来源于?”
“?”
这东西有来源吗?
电视里不都是互相死来死去?
“明白了。祝你好运。”
“……”
嗯。
嫂子里除去安姐姐,最顺眼的就是她。
“小姑。”
“……”
我的脚随着她略显稚嫩的声音崴了。
真过分啊。
一旦开始回应四面八方的意志,不止一个人的意志,心情波动会这么容易有吗?
难以想象世界是的人是怎么在充斥需要回应的意志这种环境,相安无事活这么大。
不过。
没什么好害怕的。
我继续迈步。
刚才吃过一口鱼肉,还是讨厌吃鱼。但这次是因为哥亲手油炸的小鱼一不合胃口二是专门炸给身后怀孕的小娇妻吃的。所以讨厌。
别墅外的阳光很刺眼。
但即便是背对着,也随时都可以转身回去。不会被拒绝。
“悠大人!”
“……”
女仆阿古急急忙忙跑到我面前。
“我有一计!如果您不好意思说,我可以、我……呕!”
“……”
我再将手指戳她嘴里。
“大人的事少问。”
“咿?!”
“……”
真是的。
突然翻出这种回忆。要是完完整整的,想不被误会都难吧?
真是兜了好大一个圈子。
这种事,作为大人,怎么可能需要代传?
嗯。
现在的我,才能被称作大人吧?有自己的主见。不被任何人……就连哥也休想再干扰我的意志。
“悠大人,在下有安大人她们小群内部流传的丰*秘方。求您帮帮忙……不想去血汗工厂打工,呜呜呜……主人的惩罚太恐怖了!明明干了一天14小时,一小时25元,中介拿走5元,交完保险扣完主人这里的房租和生活费,我还欠几千块,而且一天假也没有呜呜呜……求您了!”
“……”
意志,可能,稍微有点动摇?
话说起来。
曾经好歹是可以让哥许愿获得最基础的‘时间’能力来救我的古神,为什么事到如今会混的这么惨?我记得,哥也只是让她自力更生而已。好像说是很麻烦,不想让她在家里住。
“我一天要吃八顿饭啊!呜呜呜……又只会数学题,考不上主人说的大学!没有学历。我还欠主人共计5909w8的学费、生活费、宿敌费……就算国假都来主人这里当女仆还债,这辈子也还不清!我现在只想吃饱饭……呜呜呜。”
“……”
好吧。
饭桶是这样的。
“记得发我。”
“诶?”
“然后,你有光明的未来。”
“诶?!悠大人?!”
“……”
可不要误会。
我没有同情心。这只是,理论中的策划牛马之术——画饼。一个饼就能换来让我意志稍微有点动摇的秘术,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