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应对 (第1/2页)
月色皎洁,明亮的月光流淌在青铜质地的台阶上,一千八百条长阶在云中显得肃穆冰冷,八方立门的广阔仙台下三三两两站了人,仔细交谈。
一位墨蓝衣物真人站在台阶上漫步着,脸蛋圆润,眼睛颇有神采,神色则琢磨不定,一路到了最高处,这才迎面撞上一人。
这人却是个和尚,脸蛋白净,气度威武,眉心点金漆,从台阶上下来,正正挡在他面前,双手合十,笑道:
“白道友!好久不见。”
墨蓝色衣服的少年赫然就是邺桧真人白子羽,目光平淡地扫了一眼这和尚,答道:
“原来是【广蝉】道友。”
邺桧从来不是好惹的人物,见着此人直挺挺挡在面前,便笑起来:
“怎地学释学到【治玄榭】里来了?看来法界中的蒲团虽然是坐着,却也没有仙榭里的地砖站着舒适,要叫你一日日走动。”
他话出就是讥讽,含沙射影,偏偏直击痛处。
【治玄榭】是大赵统帅仙修之所,前身是大梁的【求紫榭】,虽然少阳魔君折了,可【紫台玄榭宗】的道统留存了下来,这位少阳魔君不喜释修,但凡释修,无论修为高低,到了【求紫榭】里就得站着,可仙修前去,无论修为高低,至少有个蒲团可以坐。
【治玄榭】还保留着这个规矩,哪怕他广蝉是摩诃,见卫悬因还得站着…
广蝉摩诃面色立刻阴沉下来,邺桧却不放过他,随口道:
“我看是雀鲤鱼得了大好处,道友平白与他齐名,如今也耐不住了罢。”
广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我道何等清静道统?岂与他那妖邪来比?麒麟光明,孔雀…”
邺桧径直打断他,笑道:
“孔雀?孔雀祖上鵧乌,也是大圣,你要是李周巍…说这话我也只能点头,可你是个甚么!”
这句话彻底叫两人撕破了脸,广蝉面上的情绪波动迅速平静下来,淡淡地道:
“道友嘴上不清静,还须小心了。”
邺桧见他动了真火,也不再刺激他,冷笑不语。
广蝉毕竟是大慕法界近百年来风头最盛、进步最快的摩诃,他『都卫』一道不好斗摩诃,打起来还真不是对手,直叫邺桧暗叹:
‘『都卫』道统的确空旷,可受伏之处也太多了…可惜我一个没出身的,既然得了道统,只能走这没人愿意走的路。’
一念之间,广蝉已拂袖而去,叫邺桧嗤笑起来,两步跨上了台阶,经过那白光闪闪的【治玄榭】之匾,入目便见那庭中的亮银色大鼎。
大厅一旁站着一男子,披着羽毛般的银袍,两眼细长,白皙的五指搭在鼎边,微微拨弄着鼎中的水光,见他上来,转过头笑:
“子羽来了。”
邺桧急忙行礼而笑,在一旁站了,卫悬因便失笑,摇头道:
“你又和释修争执,早早说过了,你『都卫』与『华炁』有渊源,到时候出了什么大事,你还可以投到释修一边…你这是断退路。”
无论北方势力如何,卫悬因对邺桧绝对算得上好,白子羽只摇头:
“我不愿渡人,他也别来渡我。”
是装的也好、是真心的也罢,至少有骨气说出这话,卫悬因眼中便升起几点欣赏之色,邺桧很快转了话语,正色道:
“长霄灭门,成言身陨了,李周巍又在洞天中打伤是楼营阁,是楼营阁这家伙连磨洋工都不肯了,一口气跑回齐地…如今李周巍灵宝渐多,寻常的三神通已经压不住他…我等虽然有四位紫府中期常驻,却怕释修那头走了雀鲤鱼而空虚,奉戚大人的命令来,请大人安排。”
“雀鲤鱼。”
卫悬因听了这名字,神色略有复杂,答道:
“他们还是小看了背后那位,到底是大圣之后,不能跟日居月诸相比,却可以比肩未明未曦,至于东方填业之流,只配给他垫脚了。”
至于李周巍的事情,卫悬因显然比他知道得还早,只是面上仍有感叹之色,摇头道:
“李周巍到底与众不同,也不奇怪,至于灵宝渐多,就更不奇怪了,他命数加身,只一突破,李氏手里的灵物必然倍增。”
卫悬因虽然修行厥阴,却比那宗嫦清静得多,语气中没有什么恶意,轻声问道:
“杀伤可多?”
邺桧摇头,这点他倒是深有体会,答道:
“李氏治下严苛,所伤甚少,止于长霄门而已。”
卫悬因点头道:
“明阳讲究一个我为君父,自有他作君父的道理,要求属下尽忠而无私,隔绝私利与己心,君父之权威横行,于是忠孝无私…当年的公孙杨、瞿仪等人在山中修仙,也照样被魏帝拖出来致忠孝,就是这个道理了。”
“而所谓的无私,最后成全了君父最霸道的私欲…好歹…好歹百姓对君父之征有用,便好过一些。”
白子羽听得连连点头,唯独最后一句让他暗暗皱眉,他东海出身,难以理解卫悬因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有什么用呢?他持着治玄榭,这种暗暗赞同明阳的话…也能是能随便说的么?’
他明哲保身,一言不发,卫悬因却戛然而止,思虑道:
“至于成言…”
“魏帝镇压天下的影响是抹不去的,胜名尽明王乃是血裔,所得金性也不是魏帝的,充其量不过是个假白麟,神通成了,也能打得赫连家直呼怪物,与明阳斗法,能压过是好拿捏的,可要是被明阳压住,除了个别道统,翻身可就难了,那成言死得不冤…”
“就算让他逃出去了,最后到东海也是个死,难怪长霄不会救他。”
邺桧暗暗皱眉,问道:
“这是何解?”
卫悬因一笑:
“当年洞天的事情,顶上都是知道的,殷洲平偃,也就是那个为龙属办事的殷洲紫府,曾经得了许诺,倘若这份真炁他能到手,龙属要许他一份大机缘。”
“平偃虽知希望不大,却也仔细做过准备,没想到他机缘深厚,真让他撞见那份真炁,却被成言坏了,这是比杀了他父母还要大的怨恨!”
邺桧默默应下,出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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