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世俗 (第2/2页)
“第二式:血海滔天,看好了。”曹阔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前端绑了一柄弯刀充做镰头,一板一眼的把每个变化都演练出来,血镰上下翻飞,即使做镰头的弯刀并不锋利也是处处镰影,四面八方分不清哪个是镰哪个是人。
殷寒袖看的凝重仔细,直到曹阔把招式使尽,他才道:“昔年我学艺未成之时,有阴山鬼王的大罗刹天罡刀,上斩天地四极,下斩阴阳五行,在武林中独霸一方,一时间风头无两,后来南行寻仇,被一位手持血色镰刀的妇人所杀,想来那妇人用的应该就是这套镰法了。前几日观第一式碧海潮生的时候我还不能断定,现在我敢断言,破大罗刹天罡刀的必是此法无疑。”
“那解这一式需要多长时间?”曹阔问。
“岂敢说一个‘解’字,只能说在此镰下可保不败而已,和第一式一样,三天后说于你听。”殷寒袖道。
曹阔见他这次说完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问道:“留下来喝一杯,我这里茶不错。”
殷寒袖沉默半晌:忽问:“你要走?”
被他这么一说,曹阔也突然觉得有些舍不得与他相处的这些时日,不由感慨道:“说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要离开燕王府了。”
“第二次?”在殷寒袖眼里,做人家臣的哪有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道理,这么不要脸的已经没了下限,主人家怎么会收留这种人,很是疑惑。
“是啊,已经来过一次了。都说太行大玉果决狠毒杀人如麻,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我也有拿不定注意的时候,就好比那六合楼,我本是不想要的,奈何不杀上去就得跌落万丈深渊,又怎会想到闯下那么大一个摊子,收罗大小匪徒无数,我现在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心中一直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抛弃那成百上千的匪徒;又好比这燕王府,头一次来是想赚些开销,也算卖个人情,将来燕王荣登大宝,我起码也能算半个有功之人吧,混个好出身不在是难事了,可我又不甘心被人指使,这才跑了。这次来是想借助燕王的力量办一件私事,可半途却发现这件事根本没人能够做到,困在这里进退两难。留下,一生要为奴为仆的伺候朱家人。走了,与燕王府的情义就此不在。你说是不是很矛盾?生活真他喵苦。”曹阔一口干了盏中的茶水说道。
“你在为世俗的评判挣扎吗?”殷寒袖问。
“不该挣扎吗?”曹阔反问。
“世俗是天下人认同的规矩,当与你认同的规矩产生了差距,那就摒弃世俗的规矩,何须挣扎。否则就会患得患失,好一点的会在其中周旋,差一点的放弃本心,最坏的就是被这种认同奴役还不自知。人生如同习武之道,攻与守、虚与实、动与静、快与慢、逆与顺、阴与阳,处处都要有自己的见解与认知,否则拾人牙慧终是步人后尘,一辈子也别想在武道上有所建树。”殷寒袖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曹阔无以反驳,最后只能弱弱的道:“前辈行事果然与众不同,玉,突然有个疑问,像您这等高人何以为生呢?”
“家有良田万亩,一山之地皆在檐下,何有此问?”殷寒袖给出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
“难怪。”曹阔嘟囔着。
这大地主,连山都是他家的,难怪他不需要挣扎,爱摒弃谁就摒弃谁,他曹阔要是把六合楼给摒弃了,那让山上老小好几千人喝西北风去。想要拥有摒弃世俗这种技能,要么有权,要么有钱,哪一样是他能做到的,也就说一说他能做到。
殷寒袖也知他话中意思,哼声道:“你这镰法一共几式?”
“七式。”曹阔如是答道。
“未演完这七式之前不准离开。”殷寒袖狠狠清了下嗓子道。
曹阔差点笑出声来,这就是习武之人的通病,遇到好的招法就是不吃不喝不睡觉也得演习一番,故爽快回道:“放心,燕王大军速缓,没月余时间回不来,我与阁下同演刀法,尽兴方归。”
得到保证,殷寒袖满意的走了,独留曹阔一个人对着烛火苦思世俗的挣扎,不时发出羡慕又无奈的傻笑:“我又何尝不想做一个超脱世俗的牛人。